burst89 发表于 2025-5-31 00:50 只看TA 1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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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幻想] 【我在大学学驱魔】(3-4)【作者:多特不拿德甲不改名】 作者:多特不拿德甲不改名字数:33,897 字 第三章:魔神契约 当身着女仆装的柳芭踏入昏暗的书房时,提塔正坐在书桌边,背对着她临摹 魔法阵。她的手边是一盏台灯,以及一本厚重的大书。 柳芭走近一瞧,是《近东魔法简明图鉴》。第一版是十九世纪末出版的,每 次再版都会增加一堆内容,一百多年下来,已经层层积累得比词典还厚。不知将 来哪次再版才会删掉标题中的「简明」二字。 这是「提塔最爱的魔法书TOP20」之一,身为贴身女仆的柳芭不可能不知道。 「提塔。」柳芭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放在桌上,「今晚我去上先天异能应 用课时,遇到吕一航先生了。」 「嗯——嗯?」提塔原本没什么反应,可一听到吕一航的名字,就停下了笔, 扭过头来。 「我和他交流了一阵子,好像有点理解你喜欢他的原因了。」 「喜欢?什——」提塔把手中的笔放在一边,脸红道,「不要乱讲!」 「那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我们是意气相投的朋友,用中国的古话说,就是『知音』。我们都是投身 于故纸堆的人,都是追随于古代智慧的人。」提塔拿过玻璃杯,一口一口细细抿 着热牛奶,脸上浮现出了憧憬的笑意,「我远渡重洋,还能遇到这样一位知音, 你觉不觉得,这是Fortuna眷顾我?」 知音……吗? 吕一航也是这么形容他和提塔之间的关系的,两个人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事到如今,柳芭也只得不太情愿地承认,他们俩果真有着奇妙的默契。 但柳芭嘴上还是不太服气:「你只是把『相似之处』当作朋友的标准。这样 算不得朋友,充其量算是同好而已。」 柳芭居然会顶嘴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提塔一点儿也没生气,而 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你倒是说说,怎样才算朋友?」 「至少要理解对方的想法,才能算朋友吧。大小姐,你肯定没做到这一点。」 「怎么会呢,我很能理解吕一航的所思所想。」 「你修行魔法这么多年,几乎没遇上过挫折,真的懂得普通人的悲哀吗?吕 一航为先天的能力困扰着,你体会得到他的烦恼吗?你会不会……心疼他呢?」 「心疼?」提塔像被踩到脚指头一样,惊声叫道,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 别过脸去,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神色,「听好了,我再同情他又有什么用呢?他 得靠自己求索一条出路。」 柳芭开玩笑道:「这么说来,你分明就不够重视他啊。你明明有能力给他一 条摆脱困境的捷径。」 「什么捷径?我哪有这本事……」 「如果你让他使用那只黄铜瓶。」 柳芭会提出这么个不切实际的建议,只是想逗逗提塔而已,但她没有意料到, 提塔咬紧嘴唇,凝视前方,似乎认真考虑了起来。 这样一来,柳芭反而感到意外了。 提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知道的,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要我交 给将来的丈夫。」 柳芭柔声说:「你觉得,他不是那位值得你托付的人吗?」 「我不知道。」提塔掩住自己的脸,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见到他我会开心,想到他我会心动;和他说话我会忘记时间,和他对视我会心生 喜悦,我,我……」 见到此情此景,柳芭可以信誓旦旦地下定论:大小姐真是恋爱了。 直到大学之前,提塔的文化知识都是父母和家庭教师传授的,她从没在学校 学习过,也没有除柳芭之外的朋友。因此,吕一航是第一位闯进她生活的同龄男 性,而且在兴趣爱好上也有共鸣。那么会对他心生情愫,也不足为奇。 柳芭觉得,自己身为女仆,有必要呵护好提塔不成熟的初恋之情。至少要让 提塔认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会不会想,如果吕一航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就好了?」 「那是当然,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真的如此吗?朋友就足够了吗? 从提塔的面色中,柳芭阅读出了违和感:提塔所向往的关系,恐怕远不止于 此吧。 只是提塔太缺乏人际交往经验了,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应该安上个什么名 字,她也说不出来。 柳芭一边捋着提塔颈后金黄的发丝,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把黄铜瓶 交给他,他将永远渴求着你,永远依赖着你。这样就能一直把他锁在身边了吧。 前提是,你要有献身的觉悟。」 提塔带着一丝埋怨的口气说道:「你这样说得我像坏人一样,我又不是非要 靠欺诈的伎俩才能和他维持交往……」 「我只是提个意见而已,就像下臣有向主公建言的义务。」柳芭的脸色分毫 未变。 提塔面色平静,脑筋却飞快地运转着:母亲将黄铜瓶寄托给自己,意味着自 己必须承担起守护黄铜瓶的责任,绝不能轻易将它交给外人。 但是……黄铜瓶在自己手里,只是一件白占地方的古董罢了,可若是交给吕 一航,他就能借助其中的力量修炼,难道不是件物尽其用的美事吗? 而且,他也会逐渐离不开身边的女人。这样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爱上…… 提塔想到这里,脸颊又红了几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塞壬歌声诱惑的奥德修 斯,为某种甜蜜而致命的危险而分了心神。 不行,如果为了一己私欲,把风险转嫁给吕一航,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最起码,得事先告诉他这黄铜瓶的来头才行。 提塔闭起眼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会先跟他讲清楚利害,他有权接 受,也有权拒绝。我不会替他做选择,一切由他自己决定。这样一来,就算不上 欺诈了吧?」 「大小姐,你行事总是那么体贴——我最钦佩的就是你这点。我先告辞了。 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柳芭微微一笑,捧过空玻璃杯,不疾不徐地退下了。但她的心脏却剧烈地鼓 动着—— 大小姐的那只黄铜瓶,真的要派上用场了吗? 今晚的一句无心之语,却掀起了出乎意料的涟漪呢。 *** *** *** 次日,吕一航又被叫到提塔家吃午饭了。这次的菜单是提塔的家乡料理:肋 眼牛排,猪肉煎肠,配上土豆泥酸菜。肉的量很丰盛,提塔和吕一航都大快朵颐 了一番。柳芭最后还端上了两份焦糖布丁,但吕一航的胃容量实在不够了,只好 先放在一边。 吕一航肚皮鼓鼓地倚在椅背上。他也没想到,再次拜访提塔家的机会,居然 来得这么快,而且与昨天一样,是提塔主动找他的。这更让他感到疑惑:如果说 昨天那顿饭是肉丸的回礼,那今天这顿饭是为了什么? 「你发消息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呢?」 提塔一收笑容,像班主任训话一般说道:「非常重要的事。」 吕一航懒洋洋地笑着:「别吓唬我,我很容易受骗的。」 但提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而是面色凝重地招了招手:「跟我来一趟工 房,你就知道内情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吕一航对提塔卖的关子很是好奇,于是也打起了精神,一晃一晃地站起身来。 提塔带领着他,走出餐厅,穿过走廊,最后在楼梯下方的楼梯间前停下脚步。 谁敢相信这里就是目的地。作为魔法工房的话,空间也太小了点。 「我听说有位很有名气的魔法高手。」吕一航笑了笑,「他在前往魔法学院 念书以前,就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这可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啊。」提塔没听懂话里的梗,微笑着拉开门。 「确实……」 吕一航没有继续没话找话。这几天的交往下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提塔 博学是博学,但对于通俗文学根本一无所知啊,连哈利·波特都不晓得。 楼梯间里堆放着扫帚、水桶等扫除用具,以及洗洁精、除草剂等瓶瓶罐罐。 提塔拨开杂物往里面走,在楼梯间的最内侧,有一个黑漆漆的坑洞,墙面上安装 着一只向下的铁制梯子。 提塔顺着梯子攀爬了下去,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下来吧。」从底下传来了提塔的声音。 吕一航完完全全摸着黑,从铁梯上爬了下去。当他结结实实地踩到了地板时, 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身边有个人形的轮廓——当然是提塔。 地下室本该是阴暗潮湿的,但这里的空气却凉爽且干燥,应该是因为在看不 见的地方有空调吧。 「抱歉,这里光线不太好。为了储藏某些东西,得避免强光照射。」提塔用 指尖向前一指,高声念诵咒语:「Illuminate!(点亮吧!)」 登时,长桌上摆着的几根蜡烛顶端冒出了火星,燃烧了起来。 虽然光线还是不太好,但已经够看清周围了。他一直想见识一下魔法师的工 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回可算瞧见了。大约六七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其中一半 的空间都是铁制的货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药品和魔法道具。剩下空间的一半, 是一张充当实验台的木头长桌。桌上有几张羊皮纸,书写着还未完成的魔法阵。 提塔在其中一列货架上翻来翻去,取下一个古旧的瓶子。这个瓶子大小跟矿 泉水瓶差不多,瓶身是黄铜制的,由于年代久远,早就锈迹斑斑。即使是古董, 品相也太差劲了一点,要是拿到旧货市场上卖,肯定会被人耻笑。 ——但魔法道具的价值,向来不是外观可以衡量的。 一见到这个黄铜瓶,吕一航就打了个寒战。 他的阴阳眼发作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丝可怕的鬼气,正从黄铜瓶中泄露出来。那是他从未体 会过的一种气息,比他所见过的任何恶魔都更恐怖、更瘆人。在难以预料的危险 之下,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吕一航小心翼翼地发问:「……这东西很危险吧?」 提塔没有理会吕一航的疑问,而是让他在长桌边坐下,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摆弄着黄铜瓶,开始讲起了貌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三千年前,所罗门与七十二 柱魔神签下了契约,让七十二柱魔神臣服于他——你听说过所罗门吗?」 吕一航点点头:「传说中以色列的贤王。」 「也是古典犹太魔法的创造者。」提塔说,「就血统上来说,是我的祖先; 就手段上来说,是我的祖师爷。」 「你是犹太人?我第一次听说……」 「我不是,但我母亲是。」 听到这话,吕一航感到迷糊了:「既然你母亲是犹太人,那你为什么不是呢?」 「这是出于一些家庭原因,说来话长了……我的母亲是一个犹太家族的长女。 在特拉维夫,那个家族也算得上是豪门望族。她继承了家族世代相传的古典魔法, 寄托着家族的殷切希望。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是作为一名拉比,在犹太社区 受人景仰,终其一生传道授业……但在德国留学期间,她对一位风流男子一见倾 心。」 「也就是你的父亲?」 提塔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口气也变得幽怨了几分:「是的,一个天才,兼混 蛋。 「我的母亲深深地爱上了那个男人的才华,无论是他的博学,他的谈吐,还 是他对古典文学的意趣,带德国腔的拉丁语口音,都让母亲神魂颠倒。 「于是母亲她违抗了家族的婚约,甚至跟家族一刀两断,为的就是和那个男 人一同私奔。过了几年,在慕尼黑郊外的大宅中,我出生了。 「我的童年生活是在他们的陪伴下度过的:上午学习古罗马大师们所创制的 伟大魔法,下午学习流传于阿提卡的古典术式,晚上与母亲一同研读拉比经典。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吕一航点了点头:「之所以你能成为这么优秀的魔法师,原来是因为父母双 方的教育啊。」 提塔冷笑道:「教育吗?呵,有时候我会想,我究竟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还 是那个男人的学生?他教我汉语,教我古代语言,教我古典魔法,教我种种种种, 却何曾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 「……为什么这么说?」 「有的人注定不属于家庭,注定不会收敛起羽翼,更渴望像诗人一样流浪—— 那个男人就是这种人。」提塔克制不住愤恨的情绪,脸颊沾染上了红晕,语调变 得越来越高亢,「婚姻没有消磨他的个性,他仍然沉迷于探索古代的奥秘,涉足 各地的遗迹,遍访世界各国的魔法师。他离家的时间越来越多,起初,一年中有 两个月在外边,渐渐变成三个月、六个月,到最后,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回家一 次!」 「这有点……」 虽然吕一航知道世上有不少性情古怪、行为乖僻的魔法师,会为追求知识而 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比如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修行,或是拿自己的身体试验符文。 这些好歹都在吕一航的理解范围之内,但为了魔法而抛妻弃子,也不太地道了点。 「七年前,我母亲病逝的那天,只有我和柳芭陪着她。那个男人都没回家看 她一眼。哈,一个云游世界的浪子怎么可能知晓家庭的责任,做丈夫做父亲的责 任!」 吕一航一时语塞:做丈夫的人,有什么理由不去送挚爱最后一程呢?让一个 小女孩独自承受至亲离世的悲哀,太过残忍了。 吕一航从小在和睦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与父母相处也很融洽,哪里见识过提 塔这样的家庭矛盾。他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沉默应对。 提塔昨天所说的,教她汉语的那位「仇敌」,应该也指的是她的父亲吧。 寂寥的烛光照在提塔端庄的容颜之上,双眸隐隐发出亮光,不知是不是泪水。 「对不起。」首先打破死寂的,还是吕一航的声音,「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 事。」 「没必要道歉,我没把你当外人看待,所以才告诉你这些家庭恩怨。」提塔 抹了抹眼角,露出严肃的脸色,「我还要跟你分享一个更大的秘密。」 「什么?」 「刚才讲到,所罗门麾下有七十二柱魔神,他用黄铜瓶把魔神们封印了起来。 在所罗门死后,大部分黄铜瓶不知所踪,但我们知道,其中一些流传到了今天—— 这,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面装着魔神?!」吕一航倒吸一口冷气。 提塔点点头:「是的。」 吕一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能想到魔神真的存在! 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必将引起学术界的轰动。有多少恶魔学者花了一生 的心血满世界探寻,只为找到魔神的踪迹,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终究一无所获。 众所周知,恶魔有等级之分。普通的恶魔形貌与野兽相似,智力也与野兽一 样差劲。这种恶魔占据了所有恶魔中的九成九。 魔力更强大的恶魔被称为「高等恶魔」,它们的智慧不亚于人类,有的甚至 会说人类的语言。高等恶魔非常罕见,反正吕一航从未亲眼见过。据说恶魔智力 越高,长相就越接近人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至于魔神,那更是传说中的存在。相传它们统率着恶魔所组成的军队,夷灭 了无数盛极一时的城邦。这毕竟是上古的文字记载,有多少可信度另当别论。然 而…… 「为什么你手里会有魔神?」 「这只黄铜瓶是我母亲家族的传家宝,他们在欧洲流亡了三千年,经历了无 数战火与灾荒,却一直精心地保存着魔神。我母亲与家族决裂时,从家中带走了 它。她又在去世之前寄托给了我。我今天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情——你要和魔 神签订契约。」 吕一航大惊失色:「你在开玩笑吧?我不被魔神吃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签 得了契约?」 「和高等恶魔签订契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看过歌德的《浮士德》吗? 浮士德不就用自己的灵魂,与梅非斯特做了交易吗?你把它当成是一种修炼手段 就行了。」 「这叫哪门子的修炼手段?!」 「难道不算吗?在我的祖国,有数不清的人与恶魔做过交易,其中不乏一些 历史上的名人。贝多芬、尼采、柏辽兹……传闻他们为了追求灵感、知识和力量, 都跟恶魔签订过契约。」 「不,我确实听说过和恶魔做交易的传闻。但是,即使把这称作修炼手段, 那也是邪恶的……」 提塔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说话简直像道学家,你是那么迂腐的人吗?这只 是让魔神为你供应魔力而已,又不会损害你的身体,有什么正义邪恶可言呢?你 只要获得了魔神的魔力,就能使出法术了吧?这是弥补你内力空虚的方式,而且 是最容易、最便捷的方式,你难道不向往吗?」 提塔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她所修习的古典魔法一脉,也总被世人 打上邪恶的标签,被贬斥为黑魔法。她可能切身实地地体会过遭人鄙夷的滋味, 所以才会言辞激烈地为恶魔签约者辩护吧? 吕一航听了有些心动,与恶魔签订契约,正属于燕小姝所说的「借助外力法」 中的一种,得此机遇,岂不正好?但他还是心存顾虑地轻声说道:「可是,要和 魔神签订契约,我怕签出一张不平等条约来。我和魔神的实力相差太远了,被蒙 骗了都不知道。」 「不会,有我在呢,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谈判,一定能谈出一份双方都满意的 契约。」提塔微微颔首,将右掌置于心脏之上,心意已决地起誓道,「我以拉比 法师丽芙卡·克林克之徒,杰出古典法师德特勒夫·克林克之徒,古典法师提塔· 克林克的名义向你发誓,这绝对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提塔的话语让吕一航深受触动。魔法师向来重视荣誉,以自己的名字作为担 保,是极高的礼节。他反倒感觉自己配不上提塔的信任。历史上曾与魔神签订过 契约的可能不止一人,但今人唯一知晓名号的就是所罗门。一个大学新生,难道 能与魔法界的至圣先师平起平坐吗?他觉得自己完全不够格。 ——可既然提塔都这么建议了,那试一试也无妨。如果只是和魔神交谈一下, 那就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即使谈判破裂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好吧。可是怎样才能和魔神谈判呢?放魔神出来吗?」 说到这里,吕一航想起了《一千零一夜》里那个捞到黄铜瓶的倒霉蛋渔夫的 故事。渔夫把魔神从黄铜瓶里放了出来,魔神反倒想杀害他。多么悲催的故事啊。 「不,我们进去,这样更安全。」提塔建议道,「你用手握住黄铜瓶,然后 进入冥想状态,在你脑海里会出现一片空无一物的虚空。哦,用道教的话来说, 就是『内景』。在内景里会开出一扇金色的大门来,走进去就好了。」 「好吧。」 吕一航握住了黄铜瓶的下端。无论是冥想还是进入内景,他都练习过无数次, 早已驾轻就熟了。 「虽然现在的她非常虚弱,多半破除不了工房周围的结界,就算把她放出来, 也不怕她溜走。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进入她的意识空间去。」提塔用纤细的玉 手握住黄铜瓶的另一端,「——准备好了吗?闭眼吧。」 *** *** *** 这是什么地方? 吕一航被亮光所笼罩。四周都是乳白色的一片,就像宇航员漂浮在空空荡荡 的太空之中,自由自在,无依无靠。 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里是魔神的意识空间,一切都遵循魔神的意志。只 要当成是一场梦就好了。 等吕一航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清晰起来。提塔就站在他的 身侧,仰望着前方的梯形高台。这座高台悬浮于虚空之中,约莫有十来米高,上 上下下没有一道砖块堆叠的缝隙,不似石砖垒成的,更像是从一整块巨大岩石中 凿出来的。 在高台顶端的石刻王座上,一位女子脸上挂着魅惑的微笑,侧身睥睨着他们。 这位女子的衣着与古罗马壁画上的贵妇无异,暴露的白色丝绸长袍将丰盈的侧乳 显露无遗。她的五官精致极了,无论眉毛还是眼睛,鼻梁还是嘴唇,都以完美的 比例位于它们应在的位置之上。她的容颜挑不出一点儿瑕疵,让人有一种极不真 实的感觉,就像造物主将排列星辰构造时所耗尽的心力,分毫不差地用于规划她 的五官。 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脸蛋看起来那么年轻,发丝却白得像新雪一样。眼珠 竟是血红的,如同两颗玛瑙石,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任凭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世间不该有这等美貌。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美貌。 ——这就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中,排行第十二的西迪。掌控人类情欲的魔 神。 本以为是长着山羊角的怪物,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大美女……但是,她的美貌 完美得过了头,反而更令人横生惧意,望而却步。 她身下的石刻王座同样让人不寒而栗。椅背起码有两丈高,上面刻画着猛兽 们互相搏杀的浮雕:鳄鱼对着狮子张开血盆大口,炫耀着尖牙利齿的威势;蟒蛇 又用身子紧紧缠住鳄鱼的躯干,誓要把它的每一滴血水都给绞出来……每一只猛 兽都雕得面目狰狞,凶恶异常。 「所罗门的贵胄,你有一年零两个月十八天没来拜访妾身了。」西迪从高台 上看向提塔,用粉拳抵住下巴,巧笑道,「妾身好寂寞啊。」 「你大可不必惺惺作态。」提塔冷冷地说,「我特意进入你的意识空间,不 是来为你解闷的……你的宫殿何时变得这么简陋了?看来你又虚弱了不少啊。」 西迪改成侧卧的姿势,用臂弯撑起自己的脑袋,两条腿搭在石椅扶手上,性 感妩媚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别讲多余的事情了,你来这儿肯定不是为了嘘寒 问暖的吧。有何贵干呢?我的公主。」 「我来是为了和你签订契约,你只有同意与拒绝两个选项。你不愿意签就算 了,我没时间陪你唠叨。」 吕一航从未见过提塔的表情如此严肃而郑重。提塔不断地加重自己的语气, 潜台词就是通知西迪:认清楚自己的立场。这场谈判的主导权在我手里。 「你可没资格跟妾身签订契约。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需要你的灵魂,妾身 要的是男人的灵魂。你的灵魂看起来很是可口,但妾身只能食用男人的灵魂……」 提塔拉了拉吕一航的手腕,示意他上前一步:「所以这次,我带了个男人来。 他叫吕一航,我要你做他的仆人。」 「就是他吗?」西迪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吕一航,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游走。 她似乎有意要给吕一航一个下马威,毫不收敛自己的魔力。 压力。 无法形容的压力。 令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吐的压力,好像有一座十层高的楼房在头顶轰然倒塌, 又好像有一列时速350千米的高铁迎面驶来。 面对魔神的威压,吕一航可做不到像提塔那般淡定,忍住不两腿发软瘫倒在 地就是极限了。他倒是很想问问提塔,她到底是怎么在魔神面前保持挺立的? 还好,没过多久,西迪就收回了目光,那股压力也同时消散了。吕一航这才 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大汗淋漓。 西迪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失望地说:「不够格,真不够格。妾身对他的灵魂 不感兴趣,这么干瘪的灵魂,有什么味道可言呢?」 「你没得选。」提塔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挑眉冷笑道,「要不就在这暗无天 日的黄铜瓶里再呆三千年,要不就和他签订契约,收下他的灵魂。即使他的灵魂 再难吃,你也必须接受。」 「哪有这样的?你非要逼迫妾身接受这么无味的灵魂,才肯放妾身出去?那 倒不如多被关几年。」 西迪皱起眉头,撅起嘴来,把头扭到一边去。哪还有魔神的架势,分明像一 个赌气的小姑娘。 提塔啐道:「你们恶魔的躯体都是由魔力组成的,没有魔力补充,我看你要 怎么活!你身处黄铜瓶中,得不到魔力供应,身子骨才会一天不如一天。你要是 再不呼吸下新鲜空气,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 西迪正欲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一航插话了:「我想问一问,为什么说我 的灵魂难吃呢?」 西迪本来被提塔压制住了气势,这会儿却像捡到软柿子一样,轻蔑地哼了口 气,向他反问道:「你的欲望是什么?」 「我的……欲望?」吕一航不明白西迪说的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吧,你有什么想要妾身帮你实现的事情吗?」 「我希望能用出法术。」 「这就是你的欲望?别说谎了。」西迪嘲弄道,「妾身观察了你的灵魂,根 本看不出你有多渴望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其实心里在想,做个不懂法术的人也挺 好?」 吕一航想起了被爷爷逼着参加入学考试的经历,这瀛洲大学根本不是他自愿 来读的。 再仔细回忆一下,就连小时候学习法术,也是爷爷赶鸭子上架,硬要他学的。 吕一航本来就是一个没啥主见,随遇而安的人。长辈的人生规划向来是照单 全收,丝毫没有抱怨,但他心底里是有那么一点小心思:如果自己去上一个综合 型大学,再找个普通点的工作,过上普通人的人生,似乎也挺好。 于是他诚实地答道:「是的。」 「那行吧,我能让你从此失去任何超自然能力,过上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吕一航想了想,觉得自己也难以接受这个提议,这等于把他前半段人生完全 否定了。 要是所有晨起练功、冥想斋戒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那么代价未免太惨痛了 点。 他摆摆手,拒绝道:「那好像也不必,说实话,我很珍惜我和妹妹一起学道 的经历。」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西迪有些烦躁地梳理着自己的柔 顺的长发。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西迪。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她就是为了操弄人的欲望而 生的。她站起身来,像恶鬼一样大喝道: 「你的灵魂什么欲望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有多安于现状啊! 「欲望越强烈的灵魂,对我来说就越可口。 「妾身会从你的欲望之中得到赖以生存的魔力,但如果你什么欲望也没有, 妾身就什么都得不到。」 西迪沿着高台的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下来,最后走到吕一航身边,双手捧起 他的脸颊,用血红的瞳孔正视着他的眼睛: 「我乃伟大的魔神西迪。我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欲望,我能让美索不达米亚的 黄金汇集于你的手中,我能让足以容纳一个神庙的美女为你侍奉,我能让你成为 英雄中的英雄,声名被世界称颂——你真的,什么也不要?」 西迪说这段话时,起初语调高亢,随即越来越低,当她说到最后一句,几乎 已经变成了颤抖的恳求。就连「妾身」这个扭扭捏捏的自称,也在不知不觉间换 成了「我」。 方才她的矜持姿态与高傲态度,不过是一种谈判计策罢了。到现在她已经不 需要再掩饰下去了:她确实很想签下契约,溜出这个黄铜瓶。她必须把握住这次 机会,谁知道提塔下次带人来会是什么时候? 吕一航神游了片刻,在头脑中描绘出了足以容纳一个神庙的美女为自己侍奉 的场景。这就是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意淫能力,黄金和功名他想象不 出,可美女他却能够想象,毕竟眼前就有提塔和西迪这种程度的…… 他不禁勃起了一小会儿。当然,就一小会儿。 毕竟这是严肃场合,不该为下三路的事情分心,对吧? 不过,这转瞬即逝的心思并没有逃过西迪的眼睛。 「咦,你的灵魂好像动了一下。你产生什么欲望了吗?」西迪察觉到了吕一 航灵魂的波动,若有所思地咂咂嘴,好像在回味刚咽下去的点心一般。 很快,她就笑了出来:「是性爱的欲望,噢,我再熟悉不过了。」 吕一航感到羞涩难堪,边上还有个提塔在呢,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不过,既然心思被洞察得一干二净,他只得保持沉默,顺便偷瞄了一眼提塔。 好在提塔的脸色丝毫没变,这让他稍微放宽了点心。 「如果这就是你的欲望,那你可真是找对人啦,妾身是这方面的专家哦。」 西迪拍了拍手掌,俏皮地吐舌一笑。只有装可爱的时候,她才表现得像个美女。 吕一航低声道:「我不想做违反道德的事情。」 「拜托,倘若你有魔神撑腰,何必用凡人的道德约束自己?不过,妾身也不 会干涉你的决定,一切听你的吩咐。」西迪的娇声甜腻极了,不得不说,的确有 着非凡的诱惑力。 「你别说这种话……」 西迪露出坏笑,指了指吕一航身边的提塔,凑到吕一航耳边说窃窃私语: 「妾身也可以让那位可爱的女孩成为你的性奴哦。」 提塔虽然听不清楚,但看到西迪正在偷窥自己,也猜到了西迪在说什么,于 是嚷嚷道:「别拿人家当谈判筹码啊。」 比起满脸媚笑的西迪,吕一航却板着个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他清 楚,自己不得不严肃对待契约。拿自己的灵魂作为赌注,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 什么比这更贵重的东西吗? 但是,思量再三之后,吕一航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西迪提出的条件打动 了。尤其是当他想到《出包王女》《天降之物》《鹡鸰女神》等后宫名作时,脑 海中幻想出了自己被无数美女环绕的未来。这样的生活,应该不赖吧? 可是,为了色情的需求出卖自己的灵魂,真的值得吗? ——值得值得,太值得了。 而且有了魔神,就能使出法术,摆脱修炼废物的困境了,更是超值啊。 这样的交易,有几笔做几笔。 吕一航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的低俗,一边想好了答复。 他举起右手,对西迪说:「先说好,我不是为她而签契约的,我是为了我自 己。」 西迪仿佛读透了吕一航的心思,咧开嘴笑道:「妾身明白。」 「我答应你的条件。」吕一航说,「我给你灵魂,你给我力量,还有,满足 我的欲望。」 提塔听完也点了点头。她读过历史上许多人与恶魔签订契约的细节,有很多 人签下的条款与之类似,应该算是足够公平的契约了。 西迪甜腻腻地答应了:「一言为定。我,恶魔的君主西迪,发誓认吕一航为 主人,效忠于吕一航,并尽全力满足吕一航的欲望。当吕一航的欲望完全满足之 时,我将永久占有吕一航的全部灵魂。」 吕一航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契约四平八稳,听起来没什么破绽。提塔也努努 嘴,偷偷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看来,提塔也觉得没有问题。 于是吕一航点了点头:「成交。」 西迪念诵起了含糊不清的咒语,用手指在吕一航的胸前画了一个圆圈,一团 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心脏。吕一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既不痛 也不痒,全然体会不到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契约吗? 如同尘埃落定了一般,西迪安心地长舒一口气:「契约成立。妾身已经进入 您的体内,与您共生了。妾身会在合适的时机收走您的灵魂——您的欲望完全满 足的时候。只要您说出『我满足了』,那么契约就结束了,妾身会立即享用您的 灵魂。」 旁观了全程的提塔点点头,用手掌遮掩住了自己心满意足的微笑。不知为何, 她好像比订立契约的吕一航本人还高兴几分。 吕一航大口喘着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种混 杂着狂喜、惊异、胆怯、恐惧的复杂心情。 仔细想想,在这个契约中,只要不说出「我满足了」,那就万事大吉了。无 论什么欲望都能实现,得到的好处比付出的代价多太多了,岂不是赚大发了吗? 浮士德与梅非斯特签订的那个契约,不也是相同的条款吗? 而今自己站在了浮士德的立场上,会迎来与浮士德相同的结局吗? …… 吕一航看着西迪妖艳的媚笑,总觉得心里没底。 他回忆起了过去在某处读到的一段话: 提出只有自己能获利的方案,那是三流的诈欺师。 提出双方能同时获利的方案,那是二流的商人。 提出只有对方能获利的方案,那是一流的恶魔。 *** *** *** 当天下午回到家后,吕一航马上把自己锁进房间,迫不及待地拿出文房四宝, 在书桌上摆出青纸来。 吕一航一边用毛笔蘸着墨水,一边叫道:「西迪,出来。」 「什么事,主人?」西迪应和道,在桌边显现出了妩媚的身形,她笑意盈盈 地将手肘倚靠在桌沿,一只手的掌心撑着下巴,雪白的双峰与深陷的乳沟被吕一 航看得一清二楚。 但吕一航顾不上这些,他急切地问道:「你说过你能给我力量,对吧?」 「那是当然啦。」 「我的要求不高,你能让我写出几道有用的符来吗?」 由于能力排异定律的影响,吕一航难以做有效的修炼,而写符箓的时候,必 须要往笔中加入内力,否则就无异于胡乱涂鸦。 吕一航跟着爷爷修行了那么多年,各种符的画法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奈何内 力实在太过稀薄。从小到大,吕一航即使写出符来,也派不上用场。 西迪兴致盎然地看着吕一航蘸墨:「这个就是东方的魔法阵吗?妾身以前从 没见过,也不明白它的构造。不过,总是按照一定的方式运作的吧。要不妾身把 魔力借您一点?」 「好,好。借我一点魔力吧。」吕一航喜笑颜开,连声答应。 这是他与西迪签订契约的初衷之一,他很想尝试一下,自己能否凭借魔神的 魔力写出符来。 按理说,写符咒得用天地之正气,不过,要是用魔神的魔力来写,应该也大 差不离……大概吧,反正她也是先天一炁的造物嘛。 「妾身分给您了,您试试吧。」西迪笑吟吟地说道。 有一股暖流从右肩,一直蔓延到右腕。想必那就是西迪所提供的魔力了。 吕一航大喜过望,立马提起笔来。在写符前,最好应静心斋戒,才能保证写 出好符来。但此时笔意已到,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能写好!」 在落笔时,他怀着如此自信。这种直觉还是第一回体验到。 吕一航借着这股劲力,默默念咒,在心中呼告上帝真师,同时低下头,左手 掐子文,右手细心写好每一笔。不一会儿,他就写成了一枚降真水符。这符是 《道法会元》中所记载的,他依靠西迪的魔力,取了北方的水炁入符。 吕一航举起降真水符来,再次将西迪的魔力注入其中。 不一会儿,房间里弥漫起了潮湿的水汽,犹如深秋清晨的浓雾一般。桌椅上 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湿气,窗户上也附着着一层水珠。它们逐渐凝聚成豆子大小, 然后滴落下来,仅留下道道水痕。 果然有用! 吕一航又惊又奇地盯着掌中的符纸,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他的手笔:「西 迪,我不知该怎么谢你!」 西迪哼了一声:「谢我?谢我的办法当然是多写点有用的符,把妾身的魔力 用得更熟练一点喽。」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我得多写点,多写点!」 西迪的魔力能用来代替内力,这对他来说如同是雪中送炭。以后就能随便写 符箓,随便用法术了。天下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他仰天大笑,挥毫写另一张符,他打算把以前没写过的符全都写一遍。 写符,怎么会是如此畅快的事情呢? 与此同时,西迪看着他用功的样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 *** 这天晚上,吕一航写到很晚。夜已深了,他侧身躺在被窝里,不断地撸动着 自己的阴茎。枕头边备着一盒餐巾纸,房间里弥漫着精液的腥臭味。然而,他的 阴茎仍然面目狰狞地勃起着,一根根青筋分明可见,如同手腕一般粗壮。 好像比以前……长了一截,粗了半圈。真是活久见,原来勃起还能这么夸张 啊。 吕一航今晚已经撸了两管,可是下体仍然硬得跟铁杆一样,完全没有消退的 迹象。他怒喝道:「西迪,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吕一航话音未落,西迪就现身了。她仍旧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袍,头发散乱地 侧卧在床上,与吕一航正面相对。她看上去有种慵懒的美感,这身长袍本就像是 睡衣,所以配上她的卧姿再合适不过了。 她嗤嗤笑着:「现在,妾身与您的命紧密相连。您借用了妾身的魔力来写符, 妾身就要靠吞吃您的欲望来补充魔力,可妾身实在是吃不饱,所以只好用神经电 信号逼迫您产生一些性欲了。这不是很自然的交易吗?」 「这交易也太缺德了吧?你能让我的鸡巴消停一点吗?」吕一航欲哭无泪地 叫道。 果然,这个契约没他想象中那么轻松。 如果以后每次使用魔神给予的魔力,都伴随着阴茎的暴起,那将来的人生该 怎么过啊? 而且,当时引诱他多使用魔力的不就是西迪吗?真不愧是恶魔啊,诱惑人来 可谓是驾轻就熟。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再也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这么饥渴难耐的话,就去隔壁强奸您的妹妹好啦。反正又没有血缘关系, 思想上也不用有什么包袱。」 吕一航愤愤地盯了西迪一眼:「你再开这种玩笑,我就找个驱魔师来,把你 赶出我的身体,强行中止这个契约。然后把你装进黄铜瓶里,把黄铜瓶丢进海里, 让你永远不能重见天日。」 「妾身不过是给您指条明路罢了,为什么这么急呢?」西迪听到这威胁,没 露出一点害怕的颜色,反而柔声抱怨道。 吕一航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说的气话有多么可笑:寻常的驱魔手段,祓除 恶魔是可以,但对付魔神,恐怕是痴心说梦。否则,这两千年来早就有教会的 「正义人士」将她剿灭了,哪还轮得到现在来扯皮? 西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手臂弯曲起来,垫在脑袋底下,胸部一被挤压, 显得更加高耸。性感得像好莱坞黄金时代的海报女郎。 有这么一位美人侧卧在自己身边,吕一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两只手 臂如狼似虎地抱了上去。 扑通。 他扑了个空。 「妾身只是显现在您的视网膜上而已啊。」西迪仍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叹了 口气,「妾身被关了那么久,身子虚得很,维持不了实际形体,只能寄宿在您的 体内。」 看得见,摸不着,吃不到。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情吗? 吕一航一边用手奋力做着活塞运动,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把胸部露出 来。」 「遵命。」 西迪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把丝绸长袍往两边一拉, 硕大的两只乳峰像挣脱了束缚一样蹦了出来,似乎在狭窄的长袍里头憋得慌,袒 露在空气中才终得解放一样。这是一对柔软而有弹性的乳房,远远超出一只手掌 所能掌控的大小。西迪的肢体每动弹一小下,就掀起一阵迷人的乳浪。用AV标题 的词语来描述,真是一对巨乳,超乳,豪乳,爆乳。两颗坚挺的乳头看上去柔嫩 无比,乳晕亦是不大不小正正好。就像一大块奶油蛋糕上,在无比恰当的位置上 摆了一粒新鲜的草莓。如果说世界上有一对完美无瑕的胸部,那肯定就是这般模 样。 吕一航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明白这只不过是幻像而已,但他多想上去啃 一大口。 小弟弟不争气地变得更红更肿了,他只得加快撸管的频率,上气不接下气地 说:「屄,给我看看你的屄。」 「是,主人~」 西迪咯咯笑着,就像满足吕一航的要求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似的。她坐起身来, 将大腿张开成M字型。无毛的、粉嫩的小穴就展露在他的面前,连里面细嫩的肉壁 也能看得真切,好像还因羞涩而微微颤动着。 他真想上去舔个痛快……可想舔也舔不着,手上的动作倒是越来越迅速了。 「你说过能满足我的任何欲望吧?那你满足我的性欲啊,放全息黄图有什么 用!」吕一航叫嚷道,「你去给我找个女人来,我受不了了!」 「妾身早就准备好了美姬来侍奉主人,只待您一声令下,妾身就把她送来。」 「那还不快点!」 西迪又发出了有意捉弄人似的笑声:「就在隔壁,还是说您想自己去取?」 吕一航攥紧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床板:「你这个混蛋,我怎么可能对我妹 妹下手!」 「哎,您有了魔神的力量,却又瞻前顾后,不敢使用。真是荒唐。」西迪故 意哀叹得很大声,「有妾身的帮助,暴力制服那个小妮子又不是什么难事。您现 在的实力,绝对要高出她一头。」 「不是这个问题!她是我妹妹啊,我又不是人渣!」 「您的意思是,在强奸与和奸中,您更青睐后者?」 「你知道就好。」吕一航早已丧失了愤怒的力气,有气无力地说。 「那就去购买几位奴隶来发泄性欲吧。」 「奴隶……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上次从黄铜瓶中出来是什么时候?」 「嗯……那时候你们人类还在打大仗哦,妾身被那女孩的祖辈召唤出来,对 付纳粹的军队。」 你说的是二战吗?那不是差不多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吕一航早就觉得西迪的伦理观念比较奇怪,恐怕不只跟魔神无拘无束的个性 有关,还有同现代社会脱轨太久的缘故。他无奈地扶着额头:「唉,我告诉你, 现在人类社会已经没有奴隶了,起码明面上没有。」 本以为西迪听了这话会知难而退,然而,她却露出了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 「哼,那也好办。」 吕一航冷汗直冒地缩缩脑袋:谁知道她在打什么歪脑筋! 「妾身有个十拿九稳的计划。不过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才能实施。」 接着,西迪倚到吕一航身边耳语了一番,把她的计划从头到尾介绍了个遍。 「这也配叫计划?这不就是叫我不要脸吗?」吕一航满脸狐疑地问,「她会 同意吗?」 西迪自信地拍拍丰满的胸脯,硕大的乳房一抖一抖:「绝对会。相信妾身吧…… 妾身永远站在主人这边,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第四章:魔女的初夜 第一个闹铃是试探,第二个闹铃是警告,第三个闹铃就是最后通牒了。吕一 航恋恋不舍地坐起身来,揉了揉浮肿的双眼。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入房间,又 是新一天的清晨。 尽管熟睡了那么久,他却丝毫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大脑里仿佛有一百个小 人在开Party,唱最劲的歌,跳最辣的舞,胡闹了整整一个通宵。 昨天晚上足足撸了七发才睡,可现在小弟弟却又不争气地顶着内裤了。吕一 航掀起被窝,拉开裤裆瞅了一眼,肉棒昂扬挺立着伸向天花板,好像是对他的一 种嘲弄。他悲辛地叹了口气。 「早上好!今天也是大晴天哦。」 吕一航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源头,原来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西迪。西迪倒像是睡 了个好觉,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好你个头啊!」吕一航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居然还有脸打招呼,罪魁祸首明明就是你! 看到这幅笑嘻嘻的表情就来气。吕一航拎起枕头,往西迪身上猛地一丢。可 惜她的身形并非实体,枕头不受阻碍地穿了过去,砸在了墙壁上。 遭罪的反倒是吕一航。由于投掷枕头的动作幅度太过头了,肉棒受到大腿的 摩擦,反而又变硬挺了几分。 他摁了摁下体,暗暗叫苦:使用魔神魔力的后遗症,也太持久了些。就算过 了整整一夜,勃起也丝毫没有减轻。 西迪看出了吕一航的不适,便缓缓飘到他身后,用白皙修长的两条裸臂环绕 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语道:「妾身的饥欲唯有性交才能填饱,光靠手淫怎 么可能满足得了妾身?」 这是多么香艳的场面,不过,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像而已。脖子上其实感受 不到任何触感,耳朵上也感受不到呼气的瘙痒。无论西迪做出怎样亲昵的举动,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吕一航咬着牙齿说:「西迪,你这算违约吧……你让我勃起个不停,难道不 算加害主人、背叛主人吗?」 西迪叹了口气:「假如妾身真的违约了,那么契约立刻就会中止。但你看, 契约不还在继续吗?妾身仍然是您忠实的仆从哦。」 吕一航愣了愣。如果西迪有意背叛,她会在转瞬之间魂飞魄散,可现在,西 迪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她绝对没有违约。 「为什么——?!你的魔法是不是出Bug了,你做出这种事情,也不算违约吗? 也太不合理了!」 「哪里不合理了?这是多么公平的交易啊。」西迪满不在乎地将双臂环抱于 胸前,「妾身的魔力又不是凭空而来的,要靠契约者做爱提供。通过做爱,妾身 会将您的爱欲转化为魔力。如果你不想被勃起困扰,那就别用妾身的魔力喽。」 用做爱来换魔力,听起来像是什么官能小说的设定啊。但吕一航没空闲吐槽 这点了,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不用你的魔力?我之所以和你订立契 约,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对啊,如果您不用妾身的魔力,反倒是您不遵守契约喽。」 「……唉,我认输,我的确辩不过你。」 恶魔就是恶魔,口才果然了得,到头来还反将一军。 吕一航彻底服气了,心里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么重要的交易条件,西迪 竟然不提前讲,直到魔力用够了,她才来催账——哪有这样的奸商?往坏处想, 西迪能出尔反尔一次,那就必然能出尔反尔两次、三次。这个契约或许还有别的 「合理合规」的隐藏条款,只是西迪瞒着不说罢了…… 吕一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开始后悔了:贸然签订契约,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提塔不是觉得契约很公平吗?看样子,上当受骗的还不止自己,还得 再加上一个提塔才对——毕竟,那可是纯洁无垢的提塔,怎么可能会认可这种拔 作式的交易?多半是西迪把她也给蒙骗了。 正当吕一航愁眉不展时,西迪提醒道:「要说和美少女上床的机会,其实是 唾手可得的。您难道忘记了妾身昨晚所说的计划了吗……」 话音还没落,吕一航就白了她一眼:「计划你个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妾身当然是认真的,妾身何时不为主人着想了?」西迪用眼泪汪汪的大眼 睛看向吕一航,用双手托举着下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假如不是看惯了她的变脸绝活,恐怕真的会心软。 「给我听好了,你个恶魔。」习惯于温和待人的吕一航,努力挤出了最严厉 最狠毒的语气,指着西迪的鼻子叫道,「我毕竟是人类,人类至少是要脸的。你 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妾身又不是第一天与人类相处了,怎么会不明白你们好面子的毛病……不 对,品性。如果您被拒绝了,妾身向您赔罪就是了。」 西迪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沉静,略微缓解了他心底的不快。 「怎么赔罪?」 「解除契约呗,害主人颜面扫地,妾身罪该万死,如此处罚,还算轻了呢。」 西迪还故意抽泣了两下,宛如真的为此感到内疚自责一般。 解除契约?! 听到这话,吕一航一下子来了精神,「砰」地拍了下床板:「一言为定,我 还求之不得呢!」 解除契约的前提是双方都得同意。既然对方主动开了这个口,那就有了协商 的契机。如果得以解除契约,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他不想再和诡计多端的西迪勾 心斗角、来回扯皮了。只要能把这瘟神送走,丢一时的面子算得了什么? 那么,就按西迪所提议的做吧。 吕一航一边翻身下床,一边麻利地捡起手机,打算联络提塔。 「您去问问提塔,问问她能不能跟你做爱。」 ——这就是这位狗头军师的所谓妙计。乍一听很荒唐,仔细一想就更荒唐了。 这不就是纯纯的性骚扰吗? 可是,为了解除契约,也只好当一回性骚扰大叔了。 吕一航像偷偷摸摸做坏事一样,颇有些心虚地打出如下一行字: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想找你。」 提塔几乎是秒回:「第九节课结束后有空。」 前两天提塔发来了她的课程表,所以吕一航早就知道了她的课程安排。提塔 在今天上午有一门古典文献学,下午有一门近东魔法概论。 第九节课结束……也就是下午五点啊。 还要煎熬那么久吗? ——好想见她,好想见她。 吕一航的手指戳得飞快,打下了这些字:「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能不能和 你见个面呢?」 「可以呀,哪里见?」 「哪里方便就哪里见。」 「那来我家吧,可以一起吃晚饭。」 多么温柔的回复。 提塔总是那么温柔。 如果提塔知道,自己纯粹是受性欲驱使而行动,是为了和她上床而来的,她 会怎么想呢? 到底是痛斥,是怒骂,还是扇耳光?这些举措都算是仁至义尽、手下留情了。 也许是人脑潜意识之中的某种保护机制作祟,吕一航想象不出更过激的反应。 等到敲完「好」字发送出去,吕一航深深地叹了口气,仰面躺倒在床上。 只不过是动动手指打了几个字,怎么会如此耗费卡路里呢? 「干得不错,真不愧是我的主人。」 西迪柔媚的微笑之上,仿佛写着「计划通」三个大字——她的确应该高兴, 因为一切事态发展,都完美地顺着她的预料。就算吕一航极不情愿,也只能着了 她的道。 「我按你说的做了,万一她发火了,都是你的错。」吕一航没好气地说。 股民看到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吕一航也是如此,看到西迪春风得 意的样子,脑袋里就噌噌冒火。 西迪像猜到了吕一航会说什么似的,笑着安抚道:「如果她不同意,就把责 任推给妾身吧,说『是可敬可爱的西迪大人操纵了我的身体,我才说出这种胡话』。 这样一来,你们肯定不至于绝交。」 吕一航凝望着天花板,以沉默作为回应。 ——但愿事情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 *** *** 吕一航也跟提塔一样,上午下午都有课。上午的早八是先秦哲学,下午第八 第九节课是炼丹学基础。 身处人满为患的教室中间,他如坐针毡。每过片刻,都得花大力气把枪管压 下去,避免让周围的同学看出破绽。但这治标不治本,性欲如同烈火越烧越旺。 直到下午,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炼丹学上到一半,白胡子老头还在讲台上摇头晃 脑地读着图谱,吕一航捂着肚子,佯装腹泻溜了出来,马不停蹄地前往提塔的别 墅。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西迪的嬉笑:「放心,您有妾身的庇佑,勃起多久都不会 得阴茎炎的。」 「要你多嘴!」吕一航一面赶路,一面嚷嚷道。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提塔家门口,一看手机,才四点半而已。只得在别 墅院子中的石板路上来回逡巡。 吕一航一边俯首徘徊,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过一会儿见到提塔了,我该 怎么开口呢?」可他想破头皮都没想出一句半句台词来。他的心思太混乱了,只 好默念起了净心神咒,好让混乱的思绪稍微安分一点。 吕一航走得疲倦了,病恹恹地坐在门廊上,直至约定的时刻,提塔终于出现 了。她穿着纯黑的哥特长裙,正是初见时见到的那件。可能是因为赶路的原因, 她的气息不免急促,脸上微微泛红,但步伐仍不失优雅。她看到了吕一航,甜美 地笑了一笑作为招呼。 肚子饿瘪的人,见到满地乱跑的肥鸡,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烤鸡炸鸡叫花鸡 大盘鸡吮指原味鸡。提塔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吕一航的眼前仿佛也浮现出了她全 裸的胴体—— 「让你久等了,我这就开门。柳芭暂时还没回来,她要六点钟才上完课,所 以开饭会晚一些……嗯,你不饿吧?」提塔边低头掏钥匙边问道。 吕一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努力压制住心中的邪念。他没有回答提塔的问题, 而是提了个貌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浮士德返老还童后,在街上遇到美 丽的马加蕾特时,对魔鬼提了什么要求吗?」 「我想想看。『你给我把那小姑娘弄来』,嗯——『如果我今夜不能搂抱她, 我们在午夜就分道扬镳』。」提塔将钥匙塞进锁眼中,回过头撅撅嘴,得意地说, 「没错吧?」 吕一航一直很佩服提塔的记性,尤其是文学方面的记性。到底是德国人,对 德国文豪的杰作果然是滚瓜烂熟。 「是这样。」吕一航跟着提塔走入玄关,降低音调,继续说了下去,「由此 看来,就算是博学的浮士德,也抵抗不了世俗的色欲啊。」 「所以,你想说什么?」提塔听出吕一航有什么弦外之音,于是打断道。 「浮士德得到了魔鬼的力量,提出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讨要女人。我以前还觉 得他太俗,为什么不许个……格调更高的愿望?可昨天晚上,我明白了,这是人 之常情,因为我也忍不住,向西迪许了个相似的愿望。」 吕一航以为提塔会大发雷霆,至少会满脸嫌弃,没想到她却饶有兴趣地刨根 问底:「嚯,那她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实现了,但没完全实现。」 「这是什么意思?」 「她让我来找你,让我求你……」 「求我?有什么好求的?」 这话把吕一航噎住了。 ——姑奶奶,你猜我求你什么?难道要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吗? 「这个,那个……」 提塔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淡淡地说:「也就是说,你想和我上床,是吗?」 「……是。」 听到提塔主动说出了「上床」,吕一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先找上门来的,脸皮却薄得像黄花大闺女,拐弯抹角东拉西扯, 就是没法把「上床」这个词直白地说出口。 这是处男的某种羞耻心作祟吧,吕一航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失望。 「哼嗯——呼啊。」提塔双臂环抱于胸前,勾勒出双乳浑圆的轮廓,面色却 出人意料地镇静,好像早就知晓了吕一航的心思一般,「比我预料中要晚了一些, 我以为你昨晚就会来找我。哼哼,我低估你的自制力啦。」 提塔微微扬起嘴角,向吕一航招了招手,转身往屋内走去:「跟我上楼来吧, 我来满足你。」 吕一航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跟在她的身后:「你同意了吗?」 「我难道像是拒绝吗?」提塔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实话实说吧,你来找 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这……」 「我阅读过许多古代典籍,也了解过许多与恶魔签订契约的先例。恶魔为了 自身的利益,会刻意诱发契约者的欲望,使契约者尽快完成契约的条款。这又不 是什么稀奇事。像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性欲肯定是头等大的欲望吧?那么被执掌 情欲的魔神放大性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来帮你解决,总好过你出去乱搞。」 这么无理的请求,提塔居然答应了?吕一航既感到惭愧,又感到震撼。一想 到西迪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既然西迪早已料到提塔的反 应,那么说得直白一点,提塔本就愿意和我做爱……世上怎会有如此吃桃的事情? 想着想着,吕一航感觉脑瓜超负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的理 解。 提塔还以为他在害羞呢,催促道:「别扭扭捏捏了,跟我来吧。」 这次是吕一航第三次来到提塔的别墅中,但他还是不禁为房子内部的宽广而 惊叹。他跟着提塔经过客厅,然后再走到楼梯口。从这里开始,就是他未曾涉足 的领域了。提塔走上楼梯,漆黑的长裙勾勒出臀部挺翘的轮廓,同样漆黑的荷叶 边随着脚步而飘动着,裹着白色长袜的修长小腿在裙下时隐时现。 ——如果能紧紧抱住这双美腿,尽情呼吸她的体香,那应当是如梦似幻的体 验吧。 吕一航搭着楼梯的木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悄声说:「对不起,你已经帮 了我那么多。就连这种事情上,我还得靠你……」 「别说这种话。」提塔翩然转身,将细葱般的食指竖立在吕一航的嘴前,令 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封印西迪的黄铜瓶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传家宝,如今你 成为了西迪的主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会把你当作家人看待。」 「家人……什么样的家人呢?」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依赖我,要求我,使唤我;作为交换,你也要承担起我 的一切。你和我将会成为家人,相濡以沫、死生与共的家人。」 「……这是表白吗?」 「你觉得算,那就算。」提塔敛目微笑。 吕一航与提塔来到了别墅的三楼,提塔的卧室在走廊的最深处。当提塔准备 开门时,吕一航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请进。」 提塔拉开门,抿嘴一笑,像门童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 吕一航想象过很多次提塔的卧室到底是什么样的,直到现在,他才有幸见到 庐山真面目。这间卧室的构造与酒店客房相似——不过是最豪华的酒店,最气派 的客房。论其面积,恐怕有五十平方米,比两间吕一航的房间还要大。室内的布 置相当周全,采光也很棒。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窗外有座宽敞的阳台。卧室的 正中摆着一张席梦思大床,床的两边是一组床头柜。这些家具没什么特别,在吕 一航的寝室里也有,但每一种都要比他的大上一号,也更高级一点。 没见到房间里有什么黑魔法师的特有陈设,吕一航不免有些扫兴。但转念一 想,毕竟这栋别墅也是宿舍中的一种,属于学校的财产,装修风格是由总务处统 一决定的。即使少了些个人特色,也在情理之中。 提塔在床边坐下,拍拍边上,示意吕一航坐到她身边来,吕一航照做了。刚 一坐下,吕一航像贪求提塔似的,急不可耐地用双臂环绕住提塔的肩膀,再把脸 凑了上去。他忍耐太久了,性欲发酵了一天一夜,变成了难以描述的混沌欲望。 提塔没有抵抗,而是把手臂迎了上去。他们拥搂在一起,把嘴唇贴上对方的 嘴唇。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都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这是吕一航的初吻。 可这一吻的力度很重,吕一航就像溺水的人渴求呼吸一样,渴求着提塔的津 液。 提塔很包容地应对着吕一航的索取,把自己柔嫩的舌头送入了吕一航的口中。 两只舌头交缠着,推挤着,互相侵犯着对方的口腔。 两人都没有过接吻的经验,这个深吻显得有些笨拙,却流露着最纯粹的爱欲。 吻着吻着,吕一航摸索着提塔的后背,想要脱下她的裙子来。今天起码有一 半的时间,他的老二都在勃起着。事到如今,他实在憋不住了。 「让我来吧,这裙子有点难脱。」提塔摁住他躁动不安的双手,柔声说, 「能不能先去洗个澡?我还是第一次,想洗干净再做。」 两人边拥吻着,边移动到了浴室。他们手搭着手,把各自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提塔没有用手遮掩住自己的私密部位,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虽然她个子 不高,但身材算得上玲珑有致,凹凸分明。两只乳房都是只手握得住的大小,傲 然挺立着;娇嫩的阴阜微微耸起,高扬着青春少女的魅力。每一寸肌肤都极其白 皙,柔和的色泽如同牛奶一般。乳头与小穴也分明可见,透着浅浅的粉红色。 「肌理细腻骨肉匀」,吕一航不禁想起了这句杜诗。见识到提塔的裸体,他 终于领会到,杜甫为何会用「匀」来形容丽人。提塔的身子正是完美的黄金比例, 多一分肉嫌肥,少一分肉嫌瘦。窈窕的身形宛如汉白玉堆砌而成,美不胜收。 对着盥洗台前的镜子,提塔放下了辫子,淡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再加上脸颊上的红晕,秀丽的面容更显现出一种娇媚的美感。她羞赧的神情,与 面对着洞房花烛的新娘子没什么两样。 吕一航痴痴地注视着她的侧颜,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把提塔比作动物,她应当是一只优雅灵敏、睥睨众生的黑猫。可谁知道 这只高蹈不群的黑猫,也会有媚态横生的一面呢? 尽管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吕一航就已经意识到了提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不管身在哪所大学,都定然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但这坦诚而娇羞的一面,是其他 人都想见不到的,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 「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法袍。」 提塔将脱下的哥特长裙置于盥洗台上,仔细地叠了起来。她似乎真的很珍爱 这套裙子——法师珍爱法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等到提塔把裙子在洗衣篮里放好,吕一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从正面 抱住提塔。 隔着衣服的拥抱与不隔衣服的拥抱,感触的丰富程度不在同一次元。提塔比 吕一航略矮一些,胸部正紧贴在吕一航的肋部,他感受得到提塔两只乳房的柔嫩, 以及两颗乳头的硬挺。提塔像耍调皮一样,用大腿将他勃起的阴茎夹在中间,时 不时还刻意夹紧。阴茎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马眼处渗出了几滴先走汁。 「啊……嗯啊……」或许是拥抱的劲太大了吧,提塔脸颊微红,发出了意乱 神迷的喘息声,「你还是挺有肌肉的嘛。穿外衣的时候,怎么看不出你这么结实?」 「我好歹也算是练家子啊。」吕一航笑道。 十年如一日,晨昏练剑的结果,就是一身过硬的外功。这是体力、毅力与自 制力的结晶,他也颇为此自矜。 「真好,抱着你感觉真惬意。」提塔闭上眼睛,娇慵地说。 吕一航时刻感受到提塔乳头的摩擦,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来:「胸,我能不 能,摸摸你的胸?」 「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特意问的。」提塔把脸转向侧面,用更低的声 音羞涩地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穿着外衣时,可看不出提塔的胸部那么丰盈。她的两只乳房浑圆而饱满,如 春笋般水水嫩嫩地挺立着,只怕单手把握不住。顶上淡樱色的细嫩乳头,也尖尖 地勃挺着,令人直欲好好吮吸一番。 吕一航不客气地将两只大手往提塔的胸口一抓,每只手各执一只乳房。时而 用劲揉,时而小心捏,在他的掌心里,两只白嫩的小白兔不断着变换着形状。 终于有幸能摸到女生货真价实的胸部了,柔软的触感令他陶醉不已,他努力 忍住流泪的冲动,把自己的脑袋也埋进了提塔的胸脯,左脸贴贴,然后再右脸贴 贴。尽情呼吸着胸部的甘美气味,好好享受了一把洗面奶。 当他把脸蛋从柔软的双乳之间抽离出来时,不知是谁主动的,他们的嘴唇又 交叠到了一起,与此同时,肢体也交缠到了一起。提塔的手指头在吕一航宽阔的 脊背上微微颤动,仿佛在演奏一支无声的钢琴曲。 这次深吻仍然持续了很久,直到双方都觉得喘不上气为止。一吻已毕,吕一 航还想再接一次吻,提塔用食指抵住了他凑过来的嘴唇,尴尬地笑笑:「我们还 是一个一个洗吧,否则洗到明天也洗不完。」 这的确是很理性的建议,如果两个人一起洗,肯定会在浴室里抱来抱去吧? 那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好吧。」吕一航只得点头,松开了绕在提塔脖子边上的双臂。 男生洗澡比较快些,所以提塔决定让吕一航先洗。他急着上床,只是随意淋 了个浴,心猿意马地擦了擦,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盘腿坐在床上静候。 接着轮到提塔洗了。吕一航躺卧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听着浴室细微的水声。 将近半小时后,浴室里才传出吹风机的声音。又过了十多分钟,提塔才一丝不挂 地走了出来。她并没有身披浴巾——反正早晚要脱个精光的,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提塔四肢并用地爬上床,紧紧拥抱住吕一航,在他的唇上乱亲。她也等得心 急了,脸上一副意乱神迷的样子。低垂的眼帘,微张的樱唇,似乎都在煽动着吕 一航的情欲,让他的呼吸紊乱了起来。 吕一航从没那么细致地打量过他的阴茎:都怪西迪搞鬼,如今它暴涨得将近 二十厘米长,与手腕一般粗壮,透着要命的紫黑色。龟头肿得像一个剥开的鹅蛋, 阴囊鼓鼓胀胀,积蓄其中的岩浆急需一个释放的出口。 「呼哈——」 提塔惊喜得像一个领收礼物的小孩子,用小手握住吕一航的肉棒,食指抵在 龟头上,好像在掂量它的硬度,又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冠状沟边沿打着转,忍得 他痒酥酥的。 在不断的刺激之下,他不得不咬紧牙关。 提塔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密语道:「说吧,想让我怎么服侍你。」 「用嘴,可以吗?」 尽管吕一航从未有过性经验,但是看本子上的做爱流程,第一步八成都是口 交。以此为参考,肯定不会有错……大概吧。 提塔点点头,伏下身,把脑袋凑到吕一航的大腿之间,小巧的鼻尖在他的阴 茎顶部嗅了又嗅,好像在熟悉那骇人的雄性气味。凉飕飕的鼻息吹得龟头更加敏 感,可提塔只是来回把玩着,全然没有动口的迹象,手上的动作比半截入土的老 学究还慢条斯理。 ——怎么还不舔?急死我了! 吕一航因心焦而晃动着大腿,等到这时,深谙欲擒故纵兵法的提塔才嫣然一 笑,浅浅地将龟头送进口中,用舌头缠了上去。 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太,太有感觉了。 这是提塔第一次口交,还不够熟练,舌头运转得相当生涩,老是在同一处滞 留许久,才移往下一处。饶是如此,单是又温又滑的舌尖触感,便已胜过「自己 动手」无数倍。 提塔仔仔细细舔舐了个遍,就连的肉菇伞沿的褶皱都没放过。这还不算完, 她缓慢地将雄伟的茎杆送入口腔深处,含得越来越深,吞没了足足一半以上。看 上去小巧的唇瓣,竟能纳入这般庞然大物?吕一航看得眼睛都直了,惊异得像观 赏了一场近景魔术表演。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把一只大象塞进冰箱需要几步? 答案是三步:把冰箱门打开,把大象放进去,把冰箱门关上。 那么,把勃起得最硬挺的阳物,置入提塔的樱桃小嘴又需要几步? 谁也说不出个答案,反正提塔一丝不苟地将大半只阴茎都塞入了口中。薄薄 的嘴唇把丛丛阴毛都挤压得紧实了一些,摩挲出「沙沙」的声响。 吕一航的肉棒好像包裹在暖融融的温泉中,龟头一直顶到了柔软的喉肉。垫 在铁杵下边的丁香小舌,虽因空间逼仄而难以游走,却如果冻一般软乎乎的,颤 颤巍巍地缠上杆身。 「啊——!」 吕一航感到胯下肉棒一阵酸胀,痛快地叫出声来。 提塔则没那么好运了:为了将肉棒尽量纳入口中,她必须竭尽全力张大嘴巴, 甚至让人担忧她是否有下颚脱臼的风险。 她紧紧闭着双眼,不住地发出「呜咕」的响声,亮莹莹的津唾从嘴角溢出, 其痛楚可想而知。 但即使如此,提塔还是不断地将肉棒往喉咙更深处送——她在以一种近乎自 虐的方式口交。 「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吕一航本想这么发问,但即使问了,提塔一时间也没法回答,反而徒增她的 疼痛,所以他一言不发地俯视着胯下的榛首起起伏伏。 他轻轻地抚摸起了提塔的后脑勺,但愿这样能略微缓解一点她的痛苦。 提塔心无旁骛,依旧很有节奏地吮吸着,与阳物内部的律动相仿佛,不断地 将吕一航送上极乐的巅峰。吕一航闭起眼睛,三魂七魄仿佛飘飞到了云端,脑袋 里一片空白。 直到阴茎根部感到一阵酸麻,他才觉察到,控制精液射出的闸口已濒临崩溃。 ——要射了! 吕一航还没来得及提醒一句,精液就一下子泻了出来。 浓厚的阳精如溃堤的洪水般势不可挡,直接灌入了提塔的喉咙深处,汩汩地 顺着食道流下去。 提塔受到冲击,顿时瞪圆了眼睛,睚眦欲裂。看她的窘相,似乎有泪水快要 从眼角溢出了。 吕一航见状,连忙把肉棒从提塔嘴里抽出来。在胯下摇晃的玉茎晶晶莹莹, 浑是提塔的涎水,其中还混杂着部分精液,下垂成一条透明的丝线。 提塔获得解放后,用粉拳捶着胸脯,不住地咳起嗽来: 「呃,咕,唔哇,咳咳喀……」 她咳得如此用力,以至于险些干呕出来。 吕一航跪立起来,拍拍提塔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提塔,你还好吧?」 看到提塔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不早点打断提塔的口交呢。 再怎么说,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她来说,深喉估计跟酷刑没什么区别。 提塔眉头皱成了山峦叠嶂,兀自咳嗽个不停,却朝着吕一航镇定地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没过多少时间,她就平复了下来,抚了抚胸口,呼出一口长气, 又变成了那个优雅从容的提塔,但是嘴角溢出的白浊痕迹,就显得没那么雅观了。 她下床穿鞋,袅袅婷婷地前往盥洗室。从身后能看到她胜似白雪的窄背一开 一合,绵软的臀肉如波轻颤。 从盥洗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久未停息,没过多久,又传来了漱口的声音。 估计是好生清理了一番。 提塔一回到床上,就拥抱着吻上了吕一航,以证明自己并无大碍。她的嘴唇 沾上了些许水珠,冰凉得像冰糕的包装纸,唾液却甜丝丝的,有股怡人的清香—— 女孩子是灌蜂蜜长大的吗?要不然,怎么连体液都那么美味呢? 他们吻到快喘不上气了才分开,提塔颇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还没习 惯精液的味道,刚才呛到了。以后我会学着全部吞咽下去,一滴也不流出来。」 倒是吕一航感到难为情了:「不好吃的话,不用咽下去也没事的。」 「我觉得,这样能让你更开心一点。」提塔眨了眨眼睛,眼珠里盈满了笑意, 「再说了,哪有不好吃啊。明明美味极了。」 像要证明其言不诬一样,提塔伸出白嫩嫩的食指,往吕一航的马眼处一刮, 搜了些残余的精液下来,吃进嘴里吮了又吮,咂巴着嘴,露出了餍足的微笑。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逗,吕一航再也控制不住情欲,肉棒一挺,将她扑倒在床 上。 「哎呀!」 提塔脆生生地欢叫着,两条藕臂拉扯住吕一航的肩膀。看似在推拒,实则暗 暗地将他揽向怀中。 她仰卧的娇躯如骨瓷一般,说不出的细巧好看,却隐隐约约有一股媚人的气 质,令人直欲恣意蹂躏。用二指把她股间扒开一瞧,肉穴由于涨血,从原先的粉 嫩变成了宛如桃花的艳红。 吕一航热血上涌,脸颊涨得像个红柿子,龟头在润泽的蜜裂处打转。此刻, 距离完成破处的伟业仅有一线之隔。但他晃了晃身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刹住了车。 他嗓音沙哑地说:「那个,我应该找只避孕套。要不然……」 提塔搂住他的脖子,娇声唤道:「不用在意,直接进来吧,我用罗盘草调制 了避孕用的魔药。」 古罗马人认定罗盘草有避孕的效果,这魔药多半是了不起的古方。 ——你想得太周到了吧,这都准备好了? 吕一航心念一动,将杆尖扎进了穴口。 「呜呀!」提塔禁受不住膣内突如其来的刺激,怪叫起来。 插进去之后,吕一航感到一种湿滑油润的压力,从穴内两壁挤压过来。 这就是女阴的感触吗?纵是第一次享受,就明白了缘何会有无数英雄醉心其 间。软润润热融融得像化开的黄油,光是被包裹着,就教人分外舒畅。 提塔身形娇小,所以阴道也相当窄小,真有种「曲径通幽」的韵味。吕一航 慢慢地将肉棒向更里边送去,推开花径中的层层褶皱,每插得更深一分,提塔的 颤抖就剧烈一分。直至他贯穿那一层肉膜,就再无阻碍,长驱直入地没入道底。 一股钻心的剧痛向提塔袭来,她空张着嘴,蓝莹莹的眸子闪烁不定,眼角分 不清是汗水还是泪花。 吕一航见提塔脸色有异,理了理她被香汗沾湿的刘海:「你疼吗?」 提塔勉力微笑,气虚地说:「没事,我喜欢这种感觉……疼一点正好……」 你看上去哪里像没事了?吕一航怜女心切,本欲将肉棒从里面抽出来,但肉 棒在内壁一刮蹭,反倒使提塔更受刺激。 「哎呀!」她呻吟出声,随后又敛目微笑,添上一句,「别出去,继续插我…… 」 她的淫语里分明透露着销魂的愉悦。看来,她不是为了让心上人放心而扯谎, 而是真的乐在其中。 回忆一下,提塔穿那身哥特长裙时,束腰弄得格外的紧,一看就勒得慌。口 交之时,也拼命把肉棒往喉咙最里头塞——说不定她真有爱好疼痛的受虐狂倾向。 吕一航放宽了心,吻了吻提塔的额头,为先前的束手束脚道歉:「是我低估 你的忍耐力啦。」 提塔貌似弱不禁风,但是从小受到古典法师的教育,注重身体的锻炼,韧性 远超常人。既然不用为怜香惜玉而费神,吕一航决定投其所好。在重新开始抽插 之时,「啪」的一声,冷不丁地在她大腿和屁股连接的部位狠狠地拍了一掌。 「啊!」 提塔哀叫得如此凄厉,让吕一航心悸不已,生怕她下一秒就翻起白眼,昏死 过去。但此举使得她兴奋得难以自持,阴道一阵收缩,淫水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夹带着片片落红,把床单沾得湿透。 吕一航喜不自胜,接连插了几十下,提塔经受不住一波接一波的猛攻,拿手 掌虚掩住嘴,口中蹦出的是不成语句的呻吟:「好……好……」 看到提塔因自己而神色变异,吕一航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满足感,就像有些小 学生以欺负女生为乐一样。他一手抓住她的乳房,肆意揉捏着,又掐住她红彤彤 的乳尖,恶狠狠地说:「好什么?」 「我说你好大,插得我好美……」提塔的面颊如醉酒般酡红,也不知她从哪 里学来的这种话。 吕一航又加快节奏,继续在羊肠小道中快意驰骋,惹得提塔惊叫连连。直至 他感到下体酸胀,睾丸的分量变得像钢珠一样沉重,他在提塔耳边低语:「我…… 要射了。」 「射……射进来吧,快点。」提塔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脑袋,像念咒语一样 呢喃细语。 霎时间,一股灼热的阳精释放在了她的花心,射得满满当当。她的双乳和腹 部不住地痉挛,大腿缠上了吕一航的胯部,夹得紧紧的。他们狂乱地拥吻着,汗 水相互交融着,一同攀上了极乐的巅峰。 吕一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到难以言喻的畅快,西迪所下的诅咒,果真 得靠真刀实枪的性爱来解,他觉得脑子清爽多了,但欲望仍未得到满足,便抱着 提塔翻了个身,开始了下一次耕耘。 提塔也很配合地送出怀抱,微笑着在他颊上一吻,投身于新的战斗中。 等吕一航在提塔的阴道内射了三发后,他们都耗尽了体力,倒在床上睡去了。 *** *** *** 叮叮,叮叮。 耳畔隐隐传来了金属碰撞声,尽管轻微如蚊蚋,但也足以把吕一航从无梦的 浅眠中惊醒了。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提塔的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厚被。提塔就侧卧在他边上, 蜷缩成一团,散乱的金发盖过眼睛,睡姿像一只幼弱的仓鼠。 至于杂音的来源,原来是柳芭正在床头柜上摆放餐盘和茶壶,她摆放得很专 心,银白色的马尾辫,又浓又翘的睫毛一颤一颤。从侧面看得到女仆裙绷出丰盈 的臀股曲线,如一颗饱满多汁的蜜桃,散发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吕一航发觉小弟弟又有勃起的征兆了,便把被子裹得严实了一点。身子还光 着呢,万一被柳芭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多难堪呀。 正当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俩在睡前什么都没盖,所以 这床被子想必是柳芭添的。也就是说,他的整个裸体,应该在那时就被柳芭看光 了。床单上的那一抹红迹,也必定逃不开柳芭的眼睛…… 好吧,似乎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吕一航扶着床板,坐起身来,柳芭听到动静,才觉察他醒了。她眼见吕一航 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提起裙裾,朝他躬身致意。 纵使下一秒就要有陨石砸下来了,她恐怕也会这么淡定。吕一航真想研究一 下,到底什么事才能让她心慌意乱? 为了避免吵醒提塔,柳芭俯下身子,凑近吕一航的耳边,约莫只隔了一张薄 纸的距离,用极低的音量说悄悄话:「不好意思,请问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她凑得如此之近,娇美的呼吸都漫溢到了吕一航的耳廓之上,热乎乎的,有 些发痒。 换作以前,即使是昨天,假如有女生主动贴到身边来,吕一航肯定会羞得面 红耳赤,但有过货真价实的性经验后,他倒能摆出一副泰然处之的君子风度了。 他摇了摇头,也轻轻说道:「不,我是自然醒的。」 「那就好。我把晚餐送来了,只是些简餐,不知是否合你心意。需要再添点 菜色吗?」 「不用不用,这就够了,谢谢你。」 「好吧。用完餐以后,把盘子放在门口就行了。我先不打扰二位了,明早见。」 柳芭把「二位」两字咬得格外的重,随后用如同怨妇一般深沉的眼神审视了 吕一航一眼,才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不出声响地关上了门。 柳芭最后那个眼神令吕一航难以忘怀。其中透露着几许幽怨,几许讥讽,好 像在说「真有你的」…… 吕一航翻了个身,安坐在床沿,把餐盘置于大腿上,自顾自地用起了晚餐: 反正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已经快十点了,对于三餐规律的吕一航来说,这晚餐确实来得晚了些。盘中 是一片黑麦面包,上面放着一层鸡蛋炒河虾,以香葱作为装点。红的黄的青的相 映成趣,很是好看。 这是一款经典的德式三明治,委实是很简单的菜式,但柳芭行事向来体贴备 至,她大概料想到了,初试云雨情的两人怕是无心享用什么大餐,要是真端上大 鱼大肉,多半会让他们腻味,所以才会做得这么清淡。 柳芭的考量是有道理的,吕一航的确没啥胃口,吃完一块便觉饱腹。又往瓷 杯中倒满凉水,一饮而尽,起身前去浴室冲澡。身上各处都挂着自己和提塔的体 液,黏糊糊的都结成块了,很是难受。 在淋浴间中,吕一航一边上上下下擦洗着,一边低头审视着自己还算健壮的 肉体。做完爱并不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分毫未变。但是, 他的心底最深处,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好像心里有一张窗户纸,被刺出了 一个口子,透过这个小口子向外窥探,大千世界的奇异风景纷至沓来。 「您昨日还不信提塔会献出身子,现在不信也得信啦。妾身教您的计策怎么 样?是不是一招妙手?」正当吕一航品味着不可言说的喜悦之时,西迪忽然现身 在了他的面前,飘浮在半空中,谄媚地笑道。 吕一航没用正眼瞧她,只是略微点点头:「嗯,算是你干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是不是对妾身刮目相看了?」 「有一丁点吧。」 「您满足了吗?」 吕一航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西迪笑意盈盈的眼神。 ——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吗? 他缓缓回复道:「……没满足,远远不够呢。」 就应该回答得稳妥一点。 对待这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他不能有半点大意。 西迪一瞬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马上就变成了礼貌性的微笑:「是吗?真 遗憾。」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吕一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瞥向西迪的眼神也变得 犀利了几分。 「什么目的?」 「你昨晚和今天所做的一切——无论是让我过度使用魔力,还是让我勃起个 不停——都是诱导我和提塔上床,为的就是用初尝禁果的愉悦来消耗我的精神力, 让我沉浸在性交中不能自拔,然后说出『我满足了』吧——按照契约的条款,在 我说出『我满足了』的那一刻,契约就结束了,我的灵魂也会被你夺走。」 西迪志得意满地微微一笑,认可了他的猜想:「正是如此。主人,您还蛮有 警惕心的嘛。」 吕一航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微笑,如同一对心照神交的老友。 双方都清楚,一场攻防战已经悄然打响,一场争夺灵魂归属权的攻防战。 第一回合的结果,是吕一航完美地防守住了。 虽然他脸上波澜不惊,实则心有余悸:但凡刚才稍微松懈一丢丢,恐怕只会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满足了」,结果就是被西迪收走灵魂。 也就是说,刚才离死亡仅有咫尺之隔。多么凶险啊。 「主人,您的观察力还挺敏锐的,妾身的阴招全被您猜了个干净。」西迪一 边卷着鬓边的发丝,一边轻佻地笑道。 哪有人会管自己的谋略叫阴招的?再说你压根儿就没想过隐藏自己的计划吧? 吕一航吐槽道:「不,你这应该叫阳谋才对吧?」 「阳谋就阳谋吧。本来也没指望第一天就能成功,我们相伴的时日长着呢。」 西迪哼了一声,然后神气十足地指了指吕一航的胸口,「从今以后,妾身会想更 多办法,让您陷入性爱的泥沼当中哦。这可是妾身的看家本事,敬请期待吧。」 「尽管来吧。」吕一航轻松地笑道。 从西迪所放的狠话中,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威胁性。毕竟为了过上桃色的性福 生活,正是他签订这份契约的初衷啊。 至于与西迪博弈的这场攻防战,他也有信心赢下来:如果直到老死为止,还 没有动心,那不就不用交出灵魂作为代价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西迪也在暗地里盘算: 只要等到他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就能拿下他的灵魂了。不管怎么说,人 类再怎么贪婪,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神经紧绷。当他放下戒备的那一刻,便是 可乘之机。 当然,西迪没把心中的如意算盘说出来,而是貌似漫不经心地谈起了别的话 题: 「……半年前表白失败的痛苦,也可以抛在脑后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吕一航突然关上淋浴龙头,冷冷地说。 虽然他在语调上竭力保持克制,但心头的结痂就这么被撕开了一块,露出了 血淋淋的疤痕,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他向西迪投去愤怒的目光,西迪却依旧怡然自若地微笑着。她刚在主人身上 碰了一鼻子灰,所以才想从其他方面戏弄戏弄他,以求找补回来:「主人,妾身 居住在您的体内,翻找一下您的记忆还不是手到擒来吗?不过,时间不太宽裕, 妾身目前还只看了您印象最深刻的那些记忆。看来您所受的情伤不浅啊……」 「别说了,那都已经过去了。」吕一航皱起眉头,不快地打断了西迪的话。 如果「最想删除的记忆」有排名的话,那么这一片段必定一骑绝尘地高居榜 首。 他多么羡慕《天人五衰》里的聪子:要是能把旧时的情爱从记忆中抹个干净, 那该活得多自在。这半年以来,他无时不在刻意回避,刻意遗忘这件事情。如果 不是西迪提起来,他已经即将做到了。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那是吕一航的初恋。 刚上初一那会儿,吕一航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人物。那时,他就暗恋上了最 耀眼的她。首要的原因自然是她长得很美,长长的马尾辫,时髦的空气刘海,总 是活力十足地把校服外套的袖子卷至手肘,露出雪白晶莹的小臂与手腕。更引人 遐想的,是她嘴角时常带着若有若无的亲切笑意,仿佛随时会望向你,再向你点 头致意。在青春期少男心里,这种「被美少女注意到」的感觉正如蜂蜜一般甜美。 不过,相貌绝对不是她吸引众多拥趸的唯一原因。她是班长,是首屈一指的 高材生,亦是入选区队的网球健将。她总是不辞辛苦地排解大家的疑难,总是阳 光明媚地笑着回应旁人的搭话。她好像太阳一样,平等地照耀着身边所有人。 为了能比其他人更接近她一点,吕一航发奋学习,成绩从班级中游一路攀升 到了班级前列,在初二时当选了学习委员。依靠同为班委的关系,也托着「商量 组织班会」的借口,正式与她搭上了联系。 「你这头像,是乔瑟菲奴?」同她当面交换了QQ号,吕一航惊奇地发现,她 的头像竟是《即使如此小镇依然转动》中主角家养的宠物。 「你认得啊?」她露出了招牌式的灿烂微笑,但与平日里社交辞令式的微笑 不同,这回她连眉角都荡漾着灵动的笑意,像是在欢喜「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吕一航强压住心底的激动:「我也看过,动画和漫画都看过。」 她不以为意地说:「动画版么?比起漫画来说,只能说是差劲透了。新房昭 之用他那不知所谓的个人风格,将石黑正数的才气抹得一干二净,这和暴殄天物 有什么区别?」 吕一航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讲出这么刻薄的话,也很难认可她的观点:真的差 劲吗?不是挺还原的吗,几乎是一比一复刻漫画了,哪有多大差别? 不过,至少可以看出她是个资深宅宅:既有原作党踩一捧一的自负心态,又 有婆罗门拿人名充数的装逼意识,还会为无关紧要的分歧急不可耐。这不是动漫 高手谁是动漫高手?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克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既然知晓了她是个爱好二次元的宅女,那么投其所好就变得容易多了。她也 为找到一个兴趣相投的同好而欣喜不已,常常迫不及待地向他分享最近看过的有 趣漫画。就这样宅宅相惜,他们的友谊不断加深。 吕一航曾认为,她的形象更接近辰野俊子,温文尔雅,才貌双全。但和她接 触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像岚山步鸟:想象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对最荒诞不经 的东西也抱有充沛的好奇与热情。 就连偶尔脑袋犯浑的样子,也像极了岚山步鸟——这点是别人难以想见的, 在其他同学眼中,她无疑是个完美无瑕的女超人,哪会见识到她天然呆的一面呢? 吕一航敢打包票,就算把她最要好的那些女同学也算在内,也没有谁比他更 了解她。他们俩有太多共同语言了,不但在课间或午休时聊个没完没了,即使到 了周末,也总会在网上畅谈到深夜。 后来,他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她仍然是班长, 他仍然是学习委员,他们俩仍然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他们的关系却始终在原地 踏步,一句「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便可概括完全。 虽然有同学把他们俩误认为情侣,拿他们俩的绯闻来打趣,但吕一航总是矢 口否认。他明白,他和她之间还差一步——最后的那一步,也是最关键的那一步。 在升入高三之后,他越发感到时不我待的危殆。 ——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别开来,去往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大学,那我就再也 见不到她了。 他成天想着这事,终日愁眉不展。 「你相思病这么严重,不去表白还等啥呢?」他那没心没肺的妹妹吕之华可 算提了个有点用的建议。 于是在高三的第二学期开始时,他挑选了一部刚上映的爱情电影,邀请她去 约会。与过去无数次约她假日出游一样,她如约而至。电影散场后,在人头攒动 的街边,他向她告白了: 「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她显然被这一唐突的告白吓了一跳,扭捏了足足半分多钟,才揪紧羽绒服的 领口,神情寂寥地答复道:「对……对不起,我很理解你的心意,但我们之间是 不可能的。做朋友不行吗?」 早该想到的。 告白的标准结局就该是这样嘛。 青春萌动的恋爱,总会在某个无比寻常的时刻道尽途穷。 像尼古莱的《少年维特之喜悦》那样,维特和绿蒂两情相悦,喜结连理,才 是颠三倒四的劣等之作呢。 吕一航苦涩地说:「意思是看不上我吗?」 「不不不,怎么会?你很好,很棒,很优秀,但,我有些难言之隐……我实 在很难想象你走进我的生活。像你这样的人,真的能接受我的一切吗……」她越 说越小声,直到所有吐字都淹没在了街市的喧嚣中。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我当然 能接受你!」 「不。」她闭起眼睛,叹了口气,白蒙蒙的雾气在早春的冷风中晕开,「我 没法把我的一切向你坦露,没法把我的一切托付给你。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也不 奢望你能理解我……请原谅我,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从明天开始,我们 继续做朋友,好吗?」 「随你便吧。」吕一航转身就走,背对着她甩了甩手,作为再见的讯号。 他一肚子郁闷,心想: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做什么谜语人呢?莫名其妙。 明明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是什么阻碍了我和她更近一步?她有什么不能透露的 秘密呢? ……真的有这样的秘密吗? 自从认识她以来,吕一航头一回体会到:原来他与她之间还隔着一层厚厚的 障壁,虽然透明无碍,却又坚不可摧。只要一伸出手,就会被这层障壁结结实实 地挡下。 他努力憋住流泪的冲动。徘徊在人潮汹涌的中山路上,他成了天底下最伤心 的人。 从此以后,他们碰上面了,也只是相顾无言,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想不到 有什么话可说。渐渐地,他们开始回避对方的目光,即使偶然间互相对视上了, 也会像触电了一般赶紧移走。高中生涯仅剩的三个月,就在这种互不相认的尴尬 之中度过了。 在高考后的谢师宴上,她和几位交好的女生拿着酒杯,来到吕一航坐的那桌, 和同窗三年的同学们挨个碰杯。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在即将靠近吕一航时绕过了他,直接与下一位同学碰 杯了。自始至终,他们俩的视线都没有交汇。 霎时间,他有一种解脱般的自在: 两人总算形同陌路了,终于是时候了——为这桩为时六年的感情立一座小小 的墓碑。 「哈哈哈,您刚跟某位对您一见钟情的美少女上过床,怎么还在为初恋伤神 呢?」 耳边传来了西迪贱兮兮的笑声。她看到主人困窘的神色,反而开怀大笑了起 来。恶魔就是恶魔,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拿人类的痛苦取乐的本性。 吕一航一边用浴巾擦着身子,一边不耐烦地挥挥手:「伤什么神啊?我要拥 抱新生活了。再对过去的感情经历念念不忘,你不觉得很傻缺吗?」 有人说,埋葬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投身于一段新的感情。 如今有了提塔这样一位伴侣,他也能堂堂正正地与过去一刀两断了。 「说得没错,您终于上道了。您不用在意别的事情,只要享受当下就好了。」 看到吕一航如此孺子可教,西迪满怀赞许地说。 吕一航擦干了身子,把浴巾随手丢在洗衣篮里,吹起了口哨:「行吧,我这 就去享受当下喽。」 他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卧室的灯光亮得恍如白昼。提塔已经起来了,她已 用毕她那边的床头柜上的晚餐,正坐在床上翻阅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她把腰部 以下掩藏在被子当中,上半身则大大方方地袒露在外面,秀丽的乳房傲然挺立着。 不知到底是被单的颜色更白,还是她露在外边的肌肤更白。 「对不起。」听见吕一航走出浴室了,提塔抬起头,正面看向他,十足诚恳 地说,「我得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 吕一航爬上了大床,钻进被窝,脚趾一不小心碰上了提塔的脚心,惹得她的 玉足缩了一缩。 「我让你和西迪签订契约,是有些小心思在的。毕竟她是掌管情欲的魔神, 我当然知道她可能做出什么来。换句话说,你会来找我,然后跟我上床,其实…… 其实都是出于我的策划。我想靠这招来加深和你的关系。因为,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吕一航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思算不上愚钝,从提塔先前的言行中,他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全貌。 西迪让他亲自登门找提塔上床,这计策看似唐突,但绝对不是无根无据—— 要不就是提塔授意,要不就是提塔默许,反正总之就是切合了提塔的心意。否则, 她怎么可能连避孕的魔药都提前准备好了呢? 吕一航本来也觉得奇怪:他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长处么?凭什么提塔会看上 他?不过,现在已经用不着在意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了。既然是两情相悦,哪会有 不开心的道理。假如中了彩票大奖,难道还要质疑一下,好运为什么会砸在自己 头上吗?享受就行了。 提塔的阴谋诡计,得逞就得逞吧。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够深入了,都深到负距 离了…… 「你不怨我吗?我是这样一个虚伪、自私、低劣的人。」提塔自嘲道。 「不,怎么会呢?能跟你这么棒的美少女做爱,应该是我捡了大便宜才对。」 听了这话,提塔立马露出自得的笑容,送出一个俏皮的Wink,表情像是在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被拿捏了啊…… 于是吕一航用右手搂住提塔的肩膀,也想把提塔拿捏一番。提塔顺从地侧过 身来,柔软的乳房靠上他的胸膛,细嫩的胳膊覆上他的小腹,小嘴啮咬着他的脖 颈,留下了斑驳的唇印。 在这般浓情蜜意之中,吕一航厚着脸皮问道:「如果你早就想和我做爱,直 接跟我说就行了,何必这么弯弯绕绕呢?你难道认为我会拒绝吗?」 「说到弯弯绕绕,你也不遑多让啊,还说什么浮士德想找马加蕾特……」提 塔用手遮掩住笑容,娇嗔道。 吕一航老脸一红,刚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却又被提塔用双臂环抱住,嫩 乳之上的两颗小樱桃贴上了他的锁骨。 提塔眯起眼睛,缓缓地将嘴唇凑到他耳边,若即若离地蹭着,好像一只慵懒 而贪欢的小猫。 「今后,你不必节制欲望,我们可以多说说心里话。把你的心愿尽管吐露出 来,我会一一帮你实现。」提塔的声音甜腻得令人心醉,「好吗,吕一航?」 ——吕一航顿时感到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从胸口蔓延到了头部与上肢。 黄文里常有「被叫到名字就高潮了」的情节,他原以为这是夸张的描写。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被提塔呼唤,他确实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震颤。 原来叫个名字也能有如此神奇的效力,难怪有的魔法师这么重视名字呢。假 使真名暴露了,魂魄就会被抽走什么的…… 不过,刚刚念叨「吕一航」的时候,提塔没使用一点魔力。这跟叫魂的妖术 毫不沾边。只是恋人的絮语而已。吕一航巴不得她再多喊几声,不,多喊几百声, 一直依偎到天亮才好呢。 「对了,以前你说我的名字来自于《诗经》,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是一部通 俗小说《白发魔女传》里面男主角的名字。」 吕一航保持着把提塔箍在怀中的姿势,对她说道。 初遇之时,提塔误解了吕一航名字的含义。但真要给一个武侠小白解释明白 「一航」二字的由来,的确是件费时费力的活儿,所以他一直憋着没说。而现在 是时候了,有什么比被窝里的漫长夜晚更适合谈天说地呢? 于是乎,吕一航把他爸爸赐其嘉名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一边在心里 拼命吐槽:好随便的取名方式,真的是亲生儿子吗?万一当天老爸读的是《倚天 屠龙记》,指不定会取个「吕野王」这样的Kirakira Name吧? 提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卓一航,他是个怎样的人?和你像不像?」 「好像不怎么像……」 吕一航本想接上一句「我哪有那么英俊潇洒,武功高超」,但又不愿意在提 塔面前表现出缺乏自信的一面,于是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若想做一个配得上提塔的人,至少不能在言辞上露了怯。 「那就请你讲一讲他的故事吧。」 「这是个好长好长的故事啊,得从云贵总督卓仲廉告老还乡开始说起,他是 卓一航的祖父……」吕一航从头讲起了《白发魔女传》。由于「一航」这个名字 取自此书,所以他反反复复读过好几遍,边边角角的内容都烂熟于心,干说书人 的活自是小菜一碟。 女主角是绿林女魔头练霓裳,经由蔡少芬林青霞等演员的演绎,白发魔女的 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但对于老外提塔来说,这还是个闻所未闻的新鲜故事,所以 她听得屏息凝神,完全沉浸在其中了。 当吕一航讲到练霓裳劫下卓仲廉时,提塔插话道:「这人肯定是标题里的那 位白发魔女了。她的头发是白色的么?」 「嗯……这时候还不是。」 「她肯定会魔法吧?像我一样。」 「她不会魔法,只会武功。呃,毕竟是武侠小说,世界观就是这样。」 提塔有些扫兴:「那怎么叫魔女呢?」 吕一航摩挲着她脑后金色的秀发,将发丝细细地从指尖滤过,笑道:「因为 和你一样邪魔外道!」 「多谢夸奖。」提塔咯咯笑道。 吕一航絮絮叨叨地讲着,提塔也认认真真地听着:经历种种奇遇,卓一航与 练霓裳暗生情愫。然而,身为正道弟子的卓一航却背叛了她,练霓裳为情所伤, 一夜白头—— 「后来,她就变成了白头发。比你这头发的颜色还要淡,一丁点颜色都不剩 了。」 「噢。」提塔听得心里发堵,怔怔地应了一声。 吕一航嘴里的故事如一列慢慢悠悠的老式绿皮车,哐哧哐哧地前行,也总有 驶到终点站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故事终于到了尾声:二人别离多年后,在新 疆意外重逢,卓一航重新向练霓裳表白了心迹。 「那练霓裳有没有接受?」提塔紧盯着吕一航,眼神中混杂着期待与紧张, 像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个答案似的。 「后来……」吕一航停顿了下来,注视着提塔的双眼,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把先前打好的腹稿全都咽了回去,一个甜蜜的谎言从口中蹦出,「他们结为夫妻, 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相濡以沫,死生与共。」 吕一航又用手指戳了戳提塔呆愣愣的脸颊,含笑说道:「白发魔女的故事到 这里,也就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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